故乡的梨树

在清闲的午后，在落日的黄昏，漫步在梨树下、摘下一颗梨，轻轻地咬一口，梨子的香味在身边弥漫着，这是何等惬意的意境，足以让岁月沉醉。

记得那是我八岁左右吧，在爷爷家度假。触目青山绿水，水清明如水晶，夜里星光灿烂，月亮披上了一层面纱，我和哥哥躺在屋顶上，欣赏着这片美丽的星空。

清晨，鸟的叫声把我们从睡梦中召唤回来，凉凉的夹着甜味的风灌了过来，我仿佛闻到了梨香那单纯的香味，透过窗户，蓝蓝的天色中依稀还可以看见一溜乌亮的山影。

我躺在床上，想像着一树的梨树叶子掉下，绿油油的铺满一地。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几声“唰、唰、唰”的音乐声和“咚咚”的响声，一会便见哥哥端着一个粗瓷盘子，装了一盘子的梨走了进来，“哇”，等不及他召唤，我便大叫一声跳起来，顾不上洗手就飞快地拿起一个梨子大口咬起来，屋里刹时充满了笑声。我们坐在小板凳上，边吃梨、边喝水，吃的是再也普通不过的梨，苦中略带着一点回甜，可我却想每天都和哥哥一起悠然闲适地吃上几个。

哥哥吃了很多次梨，味道已经不要紧了。家乡的土、家乡的水，孕育出的哪怕只是一个梨，也别一番滋味在心头。和哥哥坐在一起吃梨，香甜的梨味中似乎蕴藏着什么，还是说我早已恋上了那入口的清凉和点点回甜。

哥哥看电视去了，我懒洋洋地伏在大石头上，看太阳给梨树一点点地着色，树枝的剪影越来越清晰，风轻得像山雀落在杜鹃花的枝头。我站起身，舒展开小胳膊小腿，望着梨树上深绿的波浪中带有棕色的梨子，一个比过一个，几个接着几个弯曲……，清丽的剪辑投影在我心底的胶片上，不曾褪去……

可是后来，我叔叔因为修房子要占地，所以把梨树给砍了，又在后面填上了坝。空旷的坝子里，梨树没了，大石块也没了，我感到一点莫名的空虚，心里阵阵的失落。

夜晚，我一个踏着轻轻的脚步来到空坝上，我坐在围栏上，低着头。夜是那样静，月是那样冷清。空坝终归宁静，没有欢歌、也没有笑语。冷清的月光洒在空坝里、洒在围栏上、洒在我的脸上，增添了几分寒意。我想抚摸一下地下的土、地里的梨树，可是不知为什么，好像缺少了一双翅膀，飞不起来，少了那份儿时的冲动，遗失了那颗童心。那时的梨树、小鸟等都被埋在了这土里，然后被这层水泥永远的封锁在里面，而我却无法像一个孩童般无忧无虑地沉浸在欢声笑语中。

坐在围栏上，在皎洁的月光下分明可以看见围栏的边缘爬上了青苔，那是时间留下的脚印吗？

萧瑟的凉风吹来，一片落叶飘在我的手掌上，我望着那片千疮百孔的叶子，仿佛看到风正一点一点地剥蚀它的生命。我望了望那曾经被风吹过的梨树，但是现在它却没有了，不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影子，我心微微一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