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哪一个板刷，我流泪了

这几天，我心情非常不悦。

尽管她解释她不是故意把衣服弄脏的，解释可能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洗的时候，另外的衣服掉色而被染上的，但我仍然心情不爽，自然不听她解释。因为奶奶把我最心爱的白色上衣洗混色了。

又是一个周末，睡在床上，听见“刷刷”声断断续续响起，心中疑惑了——这么早，不知道谁又在干什么？起来出去看看？穿上拖鞋，径直向外走去，看着厕所的灯竟亮着，走近一看，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眼前。

“奶奶！”我叫出声来。顿时，佝偻的身子慢慢向上扬起，脸渐渐转过来。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盆子，我赫然发现，盆子里装的是我的白色上衣。她的手里还提着个红桶，斜着半边肩。

“怎么起这么早？”她望着我。我看到她那平静如水的眼睛，心里却不再平静。“这件衣服不是洗过了吗？你怎么又拿来洗呀？”“哦，我看看那上面的颜色能不能搓掉。上次不是洗衣机洗的吗？没弄干净。手洗着，实在些，也干净些。”她微笑着，“快去睡吧，站在这儿别着凉了。”说时，又转过身，弯下腰，拿起板刷，又开始洗了。

早晨的天是淡淡的灰蓝色，但我清清楚楚的看见，她头上已布满汗珠，同时，也清清楚楚的听见，那板刷声声“刷，刷……”我就这样呆呆的望着，望着她的身影，望着她手中挥动着的板刷，我看见她的身体颤动着，侧面看，像折弯了的稻子。我的眼前渐渐朦胧了。

她站了起来，甩甩以搓好的衣服，看看这以搓好的衣服，转过身，准备接水重新清洗，抬头，“怎么还没有去睡呢。”我又看见了她那平静如水的眼睛，它是那样深邃，那样清澈，那样明亮。手里还是哪一个板刷，我望着，竟开口说不出话来。“怎么了？来。你看，衣服已经洗得差不多了，混的颜色都已经没有了，等晾干后就好了。我点点头，说了一句：“谢谢您。”声音很小，小的似乎全世界只有我一人能听见。

她笑了，笑得是那样灿烂，那样迷人。望着她的笑脸，望着她那平静如水的眼睛，望着她手中的板刷，我笑了。但我知道，曾面对哪一个板刷，她的身影，我微笑过，也流泪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