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那条鱼

“孩子，这水洼里有几百几千条小鱼，你救不过来的。”“我知道。”小男孩头也不回地回答。

“哦？那你为什么还在扔？谁在乎呢？”

“这条小鱼在乎！”男孩一边回答，一边拾起一条鱼扔进大海。“这条在乎，这条也在乎！还有这一条、这一条、这一条……”

――题记

我是一只鱼。昨夜，暴风雨在黑暗中咆哮着，把弱小的鱼群狠狠地甩击在浅滩上。我的鳃努力地鼓动着。我想要水，我想呼吸。

我眼看着浅滩边走过一双双欢快的脚，却无力呼救。我拥有的只是无奈。我扭动身体，用尾鳍拍击沙滩，渴望有人能够注意到，可是，他们为我们鱼群留下的，只是一串串悠闲的脚印，在淡淡的晨晖下闪动着。

我身边还有许多同伴，他们有的已经奄奄一息了。我也一样。我听见有只同伴憔悴的声音：“大海”。这是我们此时最大的心愿，却不能实现。

突然，我听到了水里“扑棱棱”的声音。远处，一个孩子正弯腰将同伴们一条条从浅滩上拾起。他要做什么？虽然视线已模糊，但我仍仔细想看清浅滩上的变化到底是为什么。

我看到了！清咸的海水中跃动着一条条贪婪呼吸的鱼。我能得救了！小男孩正在向我这边移进。我看到一个男人走过来对他说了些什么，他就抿了抿嘴，随后捧起我，对我说：“这条在乎！”

对，我在乎，我们都在乎！

我又进入了水中，尝到了咸味。我又能够畅游了！隔着荡漾的海水，我看到那个孩子仍在不停地移动，我身边也不停地响起欢快的入水声。

我和我的同伴们都流泪了。我们的泪被海水淹没，虽然我们多想让男孩看见我们的泪，明白我们对他的深深感激。也许这并不重要。真的，男孩希求的不是感激。

我是一只鱼，一只重获新生的鱼。我此时正与同伴们轻轻拨动海水，拨出水花，叹于我们刚刚得到的尊重与理解。我看到浅滩上那个男人的手也在不停地将同伴们拾起，抛进大海。在这双大手的旁边，是小男孩的手；在这两双手的周围，有许许多多的手也在重复着简单而又神圣的动作。

我感到，今天的海水，格外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