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山的守望

在这茫茫大山里，最幸福的就是能亲眼看见那漫山遍野的绿，从山脚下缓缓上升，一点一点吞噬着寒冬遗留下来的枯草，最后骄傲的绽放在碧蓝的天空之下。

但我始终是没有这个福气。每次，我跟随的冬日的脚步来到这里时，只有那无边无际的荒野，在风中孤独地唱着寒冷的歌。无数刺骨的寒气在四周绵延起伏里冲刺激荡，似乎要生生的将大山划开一条大口。

而就是在这里，爷爷守着他的老屋，在屋内升起火炉，在丝丝缭绕起的烟雾中，依稀可以分辨出那历经岁月沧桑苍老的面容上满足的笑意，慢慢地，慢慢地直起身子，走出门外，张望着，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。

远远地，传来脚踩在草上时发出的声响，我伸着身子，看到了站在寒风中的爷爷，向我们招手。他的背后只有一座大山，在我的眼中，那一刻，大山仿佛也露出了笑意，来迎接这来自远方的亲人。常年在田中劳作的身子已有些佝偻，大半年没见，爷爷仿佛更加衰老了，但眼中慈爱的目光却未散去一点。他尽力快步向我们走来，却还是只能缓缓走来，一步一步，仿佛跨越了无数感情的积淀。

爷爷来到了我们面前，略微吃力地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，向老屋慢慢挪去。那背影，在这无边的荒野中显得那么渺小，却又让人无法忽视。爷爷张罗着一大桌子的饭菜，招呼我们一一坐下，脸上始终挂着微笑，虽是冬天，却让人感到春风吹过我的心田。儿女们开始畅谈这几年在外的生活情况，遇到较好的，爷爷会高兴地为他们夹菜，只是笑着，不发一言。遇到境遇不好的，他会一脸愁苦地放下筷子，劝说他们不要灰心，继续努力。

一大家子人回到了这里，生活上总会有些不便，村子里的水都是由水泵从井里抽上来的，尽管烧过之后，喝起来也并不纯洌，而是有一种涩涩的味道。爷爷约了一个乡亲，去离家十几里的小镇上买桶装的纯净水。因为山路还未修通，所以他们只能将水扛在肩上走回家。到了家，爷爷放下桶，喘着粗气，一边擦着汗一边笑着说：“没事。”

除了平日劳作之外，因为在家呆着无趣，爷爷有时还去爬山。有几次他带着我去爬山，说是爬山，倒不如说是爬坡，门前有一个小山包，上面多种着许多蒜，萝卜，小麦之类的。每次爷爷看见谁家的田地里有些杂草，就会帮忙扯下来，算是尽了一点乡邻之谊吧。

春节的炮竹还未响完，我们便要离去了。

临行的时候，爷爷细细嘱咐我们在家生活要开心，没事过来看看，夏天的时候来最漂亮了，那绿色沁人心扉，说到这里，爷爷露出一副怀念的神色。我们与爷爷告别，也许，只有明年春节，我们才能再次来到这里了吧。

爷爷站在路旁，随着纷飞的尘土，一起消失在我们的目光中，但我知道，在不远处，一定会有一双微笑的眼睛注视着我们，给我们带去最美好的祝福。